闻止北

【鬼莱】将你带回人间(下)

#丧尸pa，短篇一发完结#

#不一样的结局，是糖#

#配上BGM—霉霉的Safe And Sound更佳#

4.

        紫堂幻抖着手抽完莱娜一管血，绿色的混浊物让鬼狐蹙眉。

        “和我设想的一样，丧尸不需要呼吸也不会有人类标准上的血液。更类似于组织液，保证了肌肉的活动而已，但不会需要氧气来呼吸。”

        “丧尸化不是传统设想的病毒感染，而是一种大脑神经病变。而莱娜小姐残存意识很有可能是……病变之前大脑有强烈的某种意识，强烈到能部分逆转病变。”

        鬼狐捏着莱娜的手发呆，莱娜看着鬼狐的脸发呆，时不时的凑上去舔一下。

        紫堂幻吞了吞口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种意识解读为您，鬼狐先生。”

        “只要给莱娜小姐定时把组织液更换成人类的血液，再加上我配置的药剂，等全身大换血之后应该就可以了……为了提高实验的成功率，我建议用您的血，排斥反应应该会大大降低。”

       鬼狐抚上莱娜的脸，这一个月过去他的眼下有了深深的黑眼圈。

        没人能理解鬼狐有多少压力，鬼天盟给他的，末世给他的，莱娜给他的，他自己承担的。

       他成天的在枪炮中穿梭着给鬼天盟带来能活到明天的资源，和强者们进行毫无主动权的交易；还有莱娜青白色的肤色和尖牙，每天晚上他一闭眼、就看见还是人类的莱娜，一把推开他破了嗓音喊着鬼狐大人您先走。

       和平年代有一个段子是，我xx岁，我好累。

       鬼狐觉得真的挺累的，时刻绷紧着自己不能说错一句话、站错一个队，神经纤细到几乎一触即发。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满脑子还都是鬼天盟的子弹存量，和一个比一个恶心的任务。

       他也爆发过几次，一身血的回了自己房间后，莱娜拍着小皮球扯鬼狐衣角，让鬼狐陪她玩。

       鬼狐刚刚被耍了个空，单子完成了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一分钱都没有给他。他满心压抑着怒火，一个皮球就狠狠的砸在他头上。

       莱娜还不韵世事的看着他。

        鬼狐一下子就爆发了，他甚至还有些痛恨和委屈——我这么辛苦，这么痛苦，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顶着丧尸的身份，给我带来多少麻烦？

       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乎这份感情一样，他开始茫然。

       鬼狐扯着莱娜的链子把她甩出房门，失态的嘶吼着让莱娜滚出去，死在外面我都不会管你。

       你给我滚，滚出去。

       鬼狐单薄的身子浑身发抖，红着眼眶看着倒在地上的莱娜，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莱娜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就活该他一个人背负吗？

        莱娜爬起来，没有离开鬼狐。

        她把她一直很宝贝的、24小时带着的小皮球捡起来，送进鬼狐手里，一直往鬼狐手里送。

        还学着鬼狐笑的弧度，扯着嘴角看着他，想让他开心一点。

        ——好像是说，这是我最宝贝的东西，给你。

        鬼狐把莱娜拉进房间，抱着莱娜跪在地上，毫无风度的嚎啕大哭。

       ——他们明明那么爱彼此。

       他们一个19岁，一个17岁，和平年代下两个孤儿互相扶持着走了过来，如今一个在地狱懵懵懂懂，一个在人间苦苦挣扎。

       鬼狐揉着莱娜冰冷的发旋，泪水和茫然都咽了个干净。

        他轻声的和莱娜说着，声音又恶毒又满含爱意：

       “我一定会把你带回人间，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那边无知而幸福的活着的。”

       “我这么自私……你当然要陪我一起在这个污黑的人间沉沦，感受我给你的所有爱和痛苦。”

       “我爱你，也只有我最爱你。”

5.

        鬼狐接下联合国的任务的时候还真的想找个理由推脱。

       去俄罗斯寻找埋藏的天然气能源，也没什么油水还环境恶劣，他脑子让踢了才会兴高采烈的背着行囊滚过去。

       可是人家指明了要中立阵营的鬼天盟，鬼狐也只能收拾东西打点行囊，顺带给莱娜捎上冻肉。

       莱娜最近越来越有希望变成人类，脏器也开始慢慢的运作，最近还破天荒的有了微弱的呼吸。鬼狐抱着她一晚上没合眼，感受着怀里的心跳，只觉得真是奇迹。

        她的尖牙也停止了生长，一次吃冻肉的时候卡吧一声断了尖牙，力度太大弹在玻璃杯上，杯子也碎了。于是鬼狐应声抬头。

       莱娜无辜的看着鬼狐。

       鬼狐静静的看着莱娜。

        莱娜悄悄的，用胳膊一点点一点点把断在桌上的尖牙和玻璃碎片挪到自己这一边的桌子下面，然后心虚的拿脚踩住。

       又当作什么没发生一样无辜的看着鬼狐。

        鬼狐快笑死了：“你也不怕玻璃碎片扎穿你的鞋子……”

       第二天启程去俄罗斯的时候鬼狐特意看了看莱娜的牙齿，丧尸的尖牙也彻底没有了，含有毒素的指甲也早就恢复了正常。

        鬼狐心情挺好，开着车听着对讲机手下们的插科打诨，时不时还能插两句，逗得一群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只记得铺天盖地的雪崩涌过来，前挡风玻璃被挤压得破碎，莱娜力气极大的把他压在身下，挡下了所有的的玻璃碎片——

        车就撞上了什么岩洞的墙壁，冲击力让鬼狐干脆的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来，莱娜已经把所有的玻璃碎片挑了出来，血液基本上成了红色。

       他被困在岩洞最深处，岩洞中间是随着积雪冲进来的大大小小冰块，已经堆成了墙一样坚不可摧的牢笼。

       传音倒是还行，鬼狐扶着脑袋听着冰墙外面手下们喧闹的声音，也就知道他们和自己差不多，岩洞最外面也是厚厚的雪山，非等两个月后雪化了才行。

        等雪化了他们出去，再找人进来把冰墙凿开。

        互相喊了几声确保了鬼狐还活着之后外面的人终于有了主心骨，商量着如何分配食物。

       鬼狐一下子愣在原地。

        生肉味道太大容易招丧尸，准备的是去了俄罗斯补给，这车上食物虽多，没有一样能是莱娜能吃的。

        ——两个月。

   

        丧尸一个月不吃东西就会变成一堆腐肉，他鬼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莱娜死在他面前。

        都实验到这个程度了，她只要能吃下一点人类的食物，就能挺过这两个月。

6.

        鬼狐没什么希望的拆开一包巧克力。

        “吃一点……就一点，就一点好吗，不好吃你也先咽下去，只要在消化前不吐出来就行……好不好……”

        莱娜辛苦的咽下一大块巧克力，然后迅速捂住嘴。

        从表情都能看出来她有多么的痛苦，挣扎着重重的撞着冰墙，就是不违背鬼狐的命令吐出来。

        鬼狐把她扯回来扳开她的的手，莱娜一下子就呕了出来，巧克力一点都没有消化的样子。

       鬼狐背对着莱娜又点起一根烟，指尖明明灭灭着一点红光，脚下全是吸到一半就心烦意乱掐灭的烟头。

        莱娜肉眼可见的虚弱下来，肌肉开始干瘪，双目无神，整日的伏在鬼狐膝上。

       明天就是一个月了。再有一天，莱娜就会彻底断了呼吸。

       鬼狐无数次在莱娜用他的文书磨爪子的时候威胁她，你再捣乱我就让你死在我面前，我连眉头都不会动一下，你信不信？

       ——可是莱娜真的要死了。

       他把匕首递进莱娜手里，估计是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和莱娜说：“乖，醒醒，给我剪下指甲。”

        “还记得怎么剪指甲吗？就是拿着指甲刀，对着我静脉这里深深的一划——”

        “可能会有血流出来，那说明你做的好，喝吧。”

        “为什么和你剪指甲不一样吗？”

        “我想想啊……可能是因为我爱你吧。”

        莱娜身体内部干瘪下去的细胞迅速得到活力，她开始清醒，头一次在大量血液的补充中有了自我意识——

        她看着眼前这个苍白的人，白色的头发和毫无血色的脸，眼熟又心口悸动，某种感情开始浩浩荡荡的死灰复燃。

        ——这种感情，危险到像拥抱岩浆一样令她汗毛直竖，又甜美到像阳光下一杯暖暖的蜂蜜，浓稠的甜腻的一口咽下去。

        ——又想俯在他脚边最卑微的仰视他，又想平等的站在他身侧陪他看遍所有风景。

        ——这种感情，我该怎么命名。

   

        莱娜瞳孔第一次开始聚焦，声带摩擦着逐  渐发出人类的音节，着急的抓着鬼狐冰冷的手，发疯一样去想这到底是什么感情。

        好像想不起来就会出什么事情……好像再想不起来她就会失去什么……

        莱娜“啊啊”的吐着声音抓着头发，她好着急，她好着急。如果她离不开他，她想回到人间，从地狱走上来，陪陪孤独一个人的他……这种感情……

      这种感情。

      莱娜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哭。

       她捏着鬼狐大人流不出鲜血的手腕，挣脱出幸福而无知的地狱，回到了有鬼狐的肮脏的人间。

       她想起了这份感情的名字。

       因为他们是那么的彼此相爱。

       莱娜爬起来抖着手做了简易的输血装置，还好车上有鬼狐预备的给她的输血袋。他们血液相通，她拼死也要把鬼狐带回来。

       像是不知过了几个世纪一样——鬼狐勉强睁开眼。

        雪白的双眼对上鎏金，从枪林弹雨的战场到宁静的冰天雪地，他们变了许多，也什么都没变。

        莱娜轻吻上鬼狐的额头，轻声的说给他听，“欢迎回到人间，鬼狐大人。”

        鬼狐也笑了，和她十指相扣。

        你便只能心甘情愿陪我在人间一起堕落，追随我，爱我，我千般权谋只与你说。

        ——“欢迎回到人间，莱娜。”